2016年9月,在巴西里约残奥会上,中国国家盲人足球队以0:1不敌阿根廷队,最终获得第四名。而在中国男足屡屡让人失望的同时,近年来,中国盲人足球队却凭借着优异的表现,受到了部分网友的关注,甚至有人将他们称为“真正的中国男足”。
但当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要拍一部盲人足球的电影时,很多人都很好奇,盲人怎么能踢足球呢?是的,即便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尽管中国国家盲人足球队成绩优异,名列世界前茅,在国际赛事上斩获不少奖项,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种对比让我对国内盲人足球队的训练和成长产生了兴趣。
通过网络,我有幸联系上了原河北省盲人足球队守门员牛磊先生,经他的介绍,我认识了刘子龙教练以及他所带领的河北省杏台市特殊教育学校盲人足球队。
在河北省河北省河北省特殊教育学校,盲人学生比例是最小的。当地很多盲童家长根本不知道河北省有这样一所学校,更别说送孩子来踢足球了。盲人足球队的几名学生经校长和教练联系后,纷纷来到学校,他们中年龄最小的13岁,最大的也只有21岁,有的甚至从未接受过任何教育。
当然,学校本身也有相关的招募活动,报名当天,参加的盲人学生会比较多,但排除身体条件不允许或者家长反对的,再经过学校和省队的筛选,最终只剩下六名队员。
这六名盲人足球运动员均患有先天性视力问题。
队长侯立杰在中学前视力正常,后因不明原因逐渐丧失视力;周鹏涛、刘大成因白化病导致视力出现问题;白胜超失去光感,白天和夜晚都看不清楚;张浩、冯玉娣因先天发育不良导致视力出现问题。其中,侯立杰是队里视力最好的,张浩视力问题最严重。
来学校之前,他们几乎一直待在家里,不能出门,也不能帮忙做家里的任何事情。这样的生活状态让他们变得异常敏感和脆弱,无论是受到表扬还是责备,他们的感受都会被无限放大。刘教练告诉我们,在与这些球员的日常交流和互动中,老师和学校对他们一直很细心。
在拍摄过程中,我明显感受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陌生,队员们面对我们的时候,显得特别害羞,有些紧张,经常犹豫不决,似乎担心说完之后会被误会。
盲人足球运动员张浩 摄影师:陈伟森
即便如此,相比刚入学时,每位盲人足球运动员的状况都已经改善了不少,足球成功地“带”出了他们,不仅是内在的心理状态,更是对外界的感知和体验。
按照河北省特殊教育学校的规定,为了学生安全,便于管理,学校实行全日制寄宿制,学生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学校,除非特殊节假日、春节等有机会回家。但对于即将代表河北省去北京参加全国杯的盲人足球队来说,情况就不同了。
13岁的冯玉迪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车,兴奋不已。采访中,冯玉迪说,很感谢当地残联,如果没有他们的发现和邀请,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有出远门的机会……面对镜头的他有些腼腆,虽然话语听起来有些官方,但不可否认,上学、加入盲人足球队,确实给他的人生带来了不少改变。
队长侯立杰回忆说,两年前,他第一次坐火车出去,紧张得连饭都吃不下,因为从来没有离开过河北台。现在,他不仅很放松,陌生人跟他聊天也不避讳,还自豪地说,自己代表的是河北省队。
从河北省省会城市到北京的路上,我和刘教练聊了很多,也了解到了其实国内的盲人足球比赛也不少,各种杯赛,甚至联赛,比如这次全国杯赛,各个省都派队参赛。刘教练说,参加这些比赛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让这一班残障孩子走出去,多积累一些经验,多和别人接触、多交流。
此外,据刘教练介绍,学校这几年得到了不少的资助,盲人足球队的情况也慢慢在向理想的方向发展,但盲人足球生源数量却一直让人尴尬。
除了那些不知道特殊教育学校存在的家庭,一些家庭宁愿让残疾孩子留在家里,也不愿让他们出门。这就导致很多盲童浪费了时间,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和教练往往无能为力。
鉴于现实情况,我不敢对那些选择将残疾孩子留在家中的家庭发表评论。
但在比赛中,当你看到这些盲人球员推着一个挂着铃铛的足球,每个人在自己的黑暗中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奔跑时,你很难不为之感动。
BONUS:箭牌电影公司的《盲人足球队》入选美国纪录片奖12佳影片之一,将于1月22日在犹他州盐湖城电影节展映。电影节发掘了著名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其代表作有《蝙蝠侠:黑暗骑士》和《盗梦空间》。
制作团队介绍:
陈伟森:箭厂制作人,我想去看看诺坎普足球场。
李启浩:导演、摄影师、靶场。
于润泽:导演、摄影师,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说励志的话。
温家俊:箭厂影视后期总监,喜欢早睡晚起。